第三章．飞越无以复明的夜（二） (第3/3页)

孩抹净了脸颊。

    「我从来没有想要害大家生病……」

    「当然了，我知道的，没人会想毫无理由地伤害别人。」菲力普将nV孩揽入怀中，「但大家已经生病了，也有很多人都Si了……即使你不想伤害大家，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再挽回了。」

    nV孩的哭声更大了。闷雷透过铁门传进菲力普耳里，他听见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、听见屋外狂风骤起、听见瓢泼大雨撞在房顶後洒落地面。菲力普搂紧怀中的nV孩，将手放在她的背上，伴着在那根细小脊柱後急速跳动的心脏。

    「已经发生……已经发生、已经发生了！」nV孩重复菲力普的话，cH0U噎着。她每说一次，菲力普的手便会抚过她颤抖的後背，然而，这并不够，屋外的雨势愈发猛烈，如染疫的Si者齐唱哀歌。「做什麽都没用，大家回不来，生病的人也会Si掉！」

    「没错，这都是事实，为Si者，我们什麽也做不了，」菲力普温和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，穿透了一层层Sh濡的空气，「但是，为生者，总会有我们能做的事，一定会有的。」

    这话既是说给nV孩，也是说给自己听的。菲力普再次为nV孩撩起黏在前额的头发，眯着眼笑了。流进地下的风声穿过长廊，化作一道悠远的嗡鸣，他便顺着这笛声哼起歌，给寂静的牢房添上一点活力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，风雨渐歇。菲力普发现自己怀中的nV孩已经沉沉睡去，也许是哭累了。他小心地将nV孩放到了一旁後，脱下外衣罩了上去，接着，回到了原本的位置，阖上双眼，将耳朵贴到了牢房的铁门上。

    雨声小了之後，屋里的那些脚步声也没那麽急促了。菲力普能听到，楼上的人数似乎b原本要少得多，也许在刚才的动静中全散了。或许现在是好时机，他想，这铁门看上去只需用少许动力便能扭开。他将手掌放在门上，试探X地压了下，果然出现了一道不浅凹痕。

    於是，菲力普站起身，开始朝着门的正中心施力，而牢门也如他所想，顺着压力慢慢变形，最终破开了一道小口，紧接着，菲力普将几根手指深入破口，稍作用力便将铁门撕了开来。成功了！他踏出牢门，来到外头的通道，少许白烟从他的口中流出，积在地上後散去。

    临行前，菲力普回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nV孩，举起手挥了挥，接着便沿原路离开了地下，回到了方才民兵团审判自己时的大房间里。

    进了房间，菲力普立马抱起双拳，却没想，他的估算有误，这房间里竟走得一个人也不剩。菲力普有些奇怪地看向仍在燃烧的蜡烛，显然，这帮人走得十分仓促，但哪怕是在他这外来者「入侵」村庄时，也不见他们动了那麽大的阵仗。莫非是山上的军队打了下来？他暗自想，随即推开建筑的大门，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走出建筑，一滴雨珠便打到了菲力普的头顶上。他踏过地上的积水，来到街道上，总算是看到了人——数十名村民挤在广场的一角，人声嘈杂，其中也不乏民兵团的成员，然而，奇怪的是，他们尽管看到了菲力普的出现，却也没有多加理会，最多也只是看了一眼，便将视线转回人群的中央。

    是什麽令他们这麽在意？菲力普没犹豫多久，便随着好奇心钻进了拥挤的人群。令他意外的是，这人墙b他想得还要厚实，他不仅到不了人群的中心，甚至还得仰起头才能勉强看见人cHa0後的一点影子。他隐约看见，那里立着一面沾满泥泞的白sE大旗，在飘扬的旗帜下，似乎有道黑sE的身影缓缓走向了旗杆处预留的位置。

    「各位，我要你们听我说！这位英勇的、忠诚的斗士，就在今天，就在你们的前方，充满尊严地Si去了！他身中数枪而不倒，手里就扛着这面旗子，是一名真正的战士！」

    旗帜下的人影慷慨激昂地说着，另一些人将一具屍T举了起来。菲力普认出那是民兵团的那名帽子男，只是，不同於审判自己那时的嚣张跋扈，此时的他正垂着头，身上布满弹孔，未乾的鲜血从他的下颚滴落。

    「在我见到他的英姿时，我也想见，在他的身後应是一群同样流着热血的战士！可当我来到这里，看到的却是更残酷的事实，我看见了一座屈辱的村庄、还有在苦痛中哀嚎的村民！我看见这里的土地被嗜血的军队践踏，那群下作的家伙不仅趁你们生病、虚弱时掠夺你们最高洁的灵魂，现在，他们更是变本加厉，要摧毁你们的未来！」

    看着旗帜下的人影挥舞手臂，菲力普眉头一紧。他不再收力，拨开人群走到了最深处，而旗帜下的那人正如他想，是一名顶着鲜血般红发的少nV。

    「告诉我，你们是选择挺身扞卫你们身後那些不能战斗的人，还是甘愿将自己的土地让给那群败类，成为他们的资产？你们或许会觉得：和平更重要、能活下去更重要。诚然，你们是对的，它们非常重要，但我今天要告诉你们，未来更是重要！希望更是重要！没有未来与希望，只靠乞求得来的和平与生命也只会是假的，是随时会被夺走的！今天，这位勇士为了守护你们身後的未来与希望牺牲了——他让我知道，他并不是一个没有骨头，只懂得向压迫者摇尾乞怜的懦夫，看啊，他的血Ye是guntang的！你们的血Ye理应也是炽热的奔流、是不屈而高尚的灵魂！」只见少nV伸出黑sE的手臂，将屍T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，按到自己的头上，逐渐凝固的鲜血沿着她的发梢滴进那对黑洞般的眼睛，又循眼角流了下来，染红了她龇开的牙。「而我，谢尔蒂，一名外来者，也渴望与你们一起撕咬那些茹毛饮血的家伙，成为同你们一样的人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