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三all羊/共我风雪游_四十三章/孤鸿 (苍云夜窥霸刀修罗场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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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四十三章/孤鸿 (苍云夜窥霸刀修罗场 (第2/3页)

雪游听到薛炤很轻的一声笑,随后已经与他齐头高、甚至隐约还要高了一些的少年抬起头,英挺的脸上展出笑意,明熠地被月光染开,一瞬间让雪游因担忧而蹙起的眉尖不自意地松下,心上拂过足以安顿的暖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前方战事咬得极紧,对外称转粮军停留三日,其实主力军队第二日便要前往大营,因此薛炤并未有意到哥哥在太原城里的“家”去,也没有想找到薛雪游见上本已很难相见的一面。不够时机扎根在这一城暖春里的人,只想在城楼上略微一眺,望到此处安定,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但是雪游来找他了,也找到他了。要怎么才能让他放手呢?薛炤转了转眼眸,幽亮如髓宝的瞳珠深处是一片深冷的渊潭,掩没在夜月下,少年洁白明亮、恺恺而笑的乖巧壳子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不论雪游如何说,薛炤只是以行军不便为由,不肯跟他回到院子里去。两人就并肩在城楼下的河水边坐了一阵,头顶悬着依依冰凉、青眼冷俯的月,手边生长着雪海似的野草蒹葭,夜风拂来时,绿韧中空的草管被吹出了哗哗的微响。坐在雪游身边的玄甲少年微微低下头,垂睫侧脸看着雪游。

    “你不肯跟我回去,那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?我很久没有看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雪游的笑很轻,淡红的唇边看起来分外柔软。薛炤的目光停在他的唇上,一触即过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去年见面还是五月在长安城,一晃炤儿已经长高许多了,可我连几封家书也没好好送到你手里过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在太原过得好,就很好了。”

    薛炤柔声回答。雪游一时未语,在春夜有露水带星而来的潮风里,眺望不远处粼粼的河波:

    “可我其实过得不好啊。”

    薛炤眼瞳更深。他其实很清楚薛雪游过得艰难,只是雪游鲜少对人直言。薛雪游直直地望着那一片似乎自由的河水,雪云似的衣袖从容静雅地摊摆在河岸。他抱膝而坐,话声柔缓悠长:

    “浅浅水,长悠悠;来无尽,去无休。流水带走一切,是不是就没必要再究因果?”

    雪游话声很淡地念了一句诗。少时他与师兄周步蘅一同在祁进座下学习,那时的师兄其实就已经锋芒毕露,众人皆言他极其肖似师长祁进,而那个更小的徒弟却是不染纤尘的雪胎一个,怎样看都不像是祁进座下的弟子。但师兄不以为意,极为宠溺他,二人时常在纯阳宫落雪的夜里点灯共看一本书,师兄经常带些杂书来读给他听。有时候读到一本很有趣的,讲到初唐时的那些游侠儿为了他人舍生入死,公认天然道心的雪游却不解其中意义,周步蘅屈指在他额心一叩,笑说:

    “‘忠臣侠忠,则扶颠持危,九死不悔。志士侠义,则临危自奋,之死靡他。’雪游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?你读过柏舟的话,或许就很好懂了。

    ‘泛彼柏舟,在彼中河。髧彼两髦,实维我仪。之死矢靡它。’就是讲,不论如何,为了这一件事,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。此之谓坚持之事,不可逆转也。”

    雪游落下眼,两颗温柔的瞳星溶进水波里,被凝成一片无措的冰凉:“我便是从来没有懂过什么事才能是我坚持到底的,动摇、摇摆着、受摆布,才一直看不清这个世界……原本有些人,有些选择,就不是必需必要的。因此,即便有人说爱我,想和他在一起…我们的选择也未必被期待,我也一样会走上自己不能再扭转的那条路。”

    薛炤凝瞰着雪游远眺的脸,他轻轻眯起眼睛,夜色下晦暗黝深的乌瞳里卷着霜霆似的锋光。

    “但看见你长大了,有自己决定要做下去的事,哥哥就觉得没有什么担心的了。”

    雪游闭上眼,轻轻呼出一口气。他第一次称呼自己为薛炤的兄长,长久的静默后,他伸手捋了捋少年被风吹乱了的鬓发,薛炤柔驯地低一点头,任他将自己的发丝捋好。薛炤未必没有想说的话,却已觉得多说无益。

    “说了些奇怪的话。今天露水很冷,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夜鹭青深,一轮冷白的月高悬在游柔的云袖之后。雪游在城中的院落坐落雅致,今年春在水池的亭边移栽了一小片青翠的竹林,吹出一阵脆声的竹气来。靠近竹林背后的耳房处,风露振落在蝉翅上,肩上扣着轻裘金带的霸刀弟子赴约前来,他放下攥着傲霜刀柄的手,微微侧眉望着雪游,旋即笑了:

    “每次见面,不是悄然前来,便是要我漏夜赴约。”

    柳暮帆从一片淡紫青翠的竹雾后走出,青年一贯从容不迫,此时即便不按刀柄,身形的阴影也在月夜下足够压迫地笼罩了一衫纤静的白。

    “雪游是不记得上次见面,你说情悦于你,你的回答是如何绝情了?”

    柳暮帆笑意稍淡,他抬手以虎口扼住雪游纤白的细颌,柔腻的肌肤、触感如玉的咽喉被按收在男人宽大的手掌间,迫使雪游轻轻蹙眉,以不得已的情态抬头看向柳暮帆。

    雪游轻轻垂睫,鸦色的睫茸被月色晕作轻郁的灰色。他一时没有回答,但已算是柔和地轻轻嗯了一声:

    “记得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记得,依然约我漏夜前来,还是在——”

    柳暮帆逡顾四周,上次去时堪称此生未有的狼狈,铩羽暴鳞,不过如此——在此处,柳暮帆压了压眼,他还鲜明地未能忘记那一回艳靡温柔、最终令他荡神失态的情容,他隐约明白薛雪游请他在自家宅院里赴约,必然有事相求、有酬相赠,因此他在指腹间报复似的,亲密地抚了抚美人润红的唇边:

    “又是有事相求,所以驱使我为你鞍前马后,是么?”

    青年话声讥诮,半张严俊无俦的脸微微侧着,投到雪游脸上的笑满是凉意。

    “…你想要什么报答,我都可以给你,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雪游的声音低低的,颊腮被男人抓在手中,不算客气的手劲在他脖颈、颌角间留覆出几道刺目的旎红。

    竹林霎时与风都安静下来,柳暮帆轻轻移眸,似乎不在意屋后的一点模糊的影子,他松了松揉掐在美人颌上的手,态度暧昧地俯唇在雪游耳畔,温热的吐息袭喷在颈,一片酥麻中,男人似乎将去咀吞雪游细白的耳垂,近似情人间的呢喃:

    “是么?只有我能做…不能告知你院中其他人,甚至不能教他们知道的事……对么?”

    雪游瞳心一缩,有几星流琐生光的璨波在他眼里动摇,柔谧的眼睫也颤抖着,被说中了心事,他便未有沉默,只是伸出一只手,无声地渐渐握紧了柳暮帆攥着他下颌的手。

    似乎被他的动作取悦,柳暮帆俯下脸,就着半扇昏昧的月色,张唇将雪游袒露在他眼下的耳垂含进口中,吮吸噙尝般在唇齿间很慢地抚慰,温热的舌覆在一片温软的玉rou上,柳暮帆拦住雪游已软了半边、歪倒在他怀中的身躯,狂悖地扣着雪游纤细的肩膀,堂而皇之、不发一言地轻轻在齿间咬住了嫩白若贝芯的耳珠,慢态厮磨,唇齿相依地交融呼吸,他听到雪游的呼吸渐渐绵柔、无措地像失坠的云,因此低声笑了:

    “怎么总是这样?就快要到品尝到最快乐的时候,你总是很茫然地要抗拒一样。”

    雪游喘息不得,半幅柔软的身躯倚靠在柳暮帆怀里,他轻轻战栗,无奈地阖了下眼睫,在神思还清明的时候,道子的两颗眼珠清贵纯澈地注视着青年:

    “答应我要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柳暮帆伸手,以拇指指腹揩了揩雪游柔红的唇际,随后覆唇咬了上去,含咀、深吻,顶开怀中无力软下的美人唇腔深处如同身躯一般柔软惑人的樱舌,从细白如瑳的齿排卷扫到颤抖的唇rou,点滴晶莹的津涎在良久交吻以后勾出银长的乱丝,雪游揉了揉额角,想要说什么,却骤然被按在一颗挺拔修长的竹杆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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